第1209章 军旗山的炮声
第1209章军旗山的炮声
“关于目前红月镇的真正情况，有谁能够直白明确的告诉我吗？”
西线边境大本营内，背对着地图的路德维希·弗朗茨双眸犹如利刃般在诸军官脸上游走，看着冷汗在他们的面颊上如注般滑落。
沉默…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死死盯着堆在长桌上的那厚厚好几沓情报，嘴巴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缝上了。
这堆砌如山的情报正是他们这些专业参谋官的“工作成果”，但结果并不如他们所希望般引以为傲——因为如果上面的内容属实，此时帝国大军已经有六万人跨过边境向克洛维腹地杀来，而原本应该挡在他们面前的游骑兵军团，则……
人间蒸发了。
听上去貌似十分荒谬，但情报显示确实就是如此…在将要进入红月行省的时候，游骑兵军团突然失去了联络，不仅找不到他们的指挥部在哪儿，连军队也消失不见了，只有瀚土军团依然还在，并且有条不紊的向红月镇行军。
显然瀚土军团的总司令，那位王太子殿下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者说他大概率和安森·巴赫有什么私下里的约定；但他们这些“护国军”的情报参谋肯定不可能知道，对方也不会主动热心肠的告诉他们。
更何况一个克洛维人询问瀚土人一支克洛维军团去哪儿了，这…怎么想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些逻辑上的问题，还很有可能遭到类似“你们克洛维人的军队，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吗”，或者“为什么不主动询问游骑兵军团呢，是他们不想告诉你们吗”之类，让人感到颜面无光的问询。
反正路德维希肯定是拉不下这个脸来的。
与此同时，他们倒是搜集到大量“克洛维军队快速穿越红月行省，向边境移动”的情报，但这些军队多则不过两三千，少的甚至只有几百，并且武器装备也以轻装为主，和已经被武装到牙齿的游骑兵军团天差地别。
最可恶的是这些军队打的旗号也是千奇百怪，什么“山地第一兵团”，“南部要塞掷弹兵团”，“克洛维城先遣军”，“北港远征军”……简直是恨不得把能用到的克洛维地名全部都用一遍！
很显然，对方就是故意的，混乱无章的编制骗不了克洛维人，因为陆军番号都是有登记的，参谋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有意在混淆视听；但帝国人肯定是不清楚的；而不了解的克洛维军制的人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最先想到的大概率就是“克洛维人急了，他们在没头没脑的调集援军”。
而最麻烦的一点就在于，他们不仅混淆敌人，还混淆友军：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军队，上午是“北港远征军”，下午就变成了“鹰角城散兵团”，明天还可能是“红月镇第一师”……
天知道这红月镇第一师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大脑溢血的参谋们是彻底被搞糊涂了，安森·巴赫和他的游骑兵军团到底在干什么，他的指挥部到底在哪儿？
“一群只知道看表面，完全不会动脑子的蠢货！”
路德维希毫不留情的痛骂这群他花费重金从各个边境要塞挖来的“经验丰富”的参谋们：“这么简单的伎俩你们居然看不出来，安森·巴赫…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指挥部’，或者说人任何一个‘假编制’的战斗单位都有可能是他本人在指挥，你们用过去那种老套的办法想确定他的位置，根本毫无意义！”
“真正应该关注的地方，是这些‘假编制’出现的位置！从南向北，就可以看出游骑兵军团是在试图对红月镇实施包围，企图从多个方向进攻以达到兵力接近的前提下成功压制的目的；同时多先分兵行动也能迷惑敌人，无法确认正确的主攻方向。”
随着一点一点的分析解释，路德维希自己也忍不住蹙起眉头：“但这种战术风险也是很高的…且不谈对指挥能力和军队组织度的考验，万一剩下的五万帝国军队也跨过边界，加入要塞一万守军，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会被迅速磨平。”
“而分散开来的游骑兵军团…有被逐个歼灭的风险。”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抬起头：
“谁？！”
“报告！”
刚要进门就被喊住的传令兵浑身一怔，立正行礼：“最新军情，游骑兵军团总司令，安森·巴赫执政的指挥部已经找到了！”
哦？路德维希的表情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诧异：“在哪儿？”
“军旗山东麓！”传令兵赶紧答道：
“《王国忠诚报》的一名记者意外找到了悬挂着独角兽军旗的临时堡垒营地，经确认，应当为游骑兵军团指挥部无误。”
“……他凭什么确定？”
“因为……”传令兵停顿片刻：
“营地内有炮声传来，而且……”
“…而且是很密集的炮声！”
……………………
“轰——轰——轰——！！！！”
炮弹落地的巨响在山间回荡，一道道黑影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砸向山脚下打着金色鸢尾花旗帜的帝国大军，在密集的线列队形中扯开暗红色的印记。
落地的实心弹砸开腾空而起的烟柱，夹杂着同袍碎片的泥土从天而降，被面无表情的帝国线列步兵们从正面碾过，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向被硝烟笼罩着的，隆起的山坡前进。
是的，即便伤亡已经开始逐渐显露，同时还是面对着平地打山坡这种明显落差，但双方的实力差距足以完全磨平所有问题——近万人的帝国大军，已经同时从两面将山坡上那个小小堡垒包围，而守军肉眼可见的只有不到三千。
这是场差距极其悬殊的战斗，如果不是克洛维军队仗着“主场作战”提前抢占了高地，并且似乎拥有相当数量的大炮还提前修建了营垒，战斗很可能早就已经结束了。
但也正是这些大炮极大的吸引了山下的帝国大军…很显然，一个才三千人规模的缺编步兵师，是不可能拥有二十门以上的大炮的——路德维希那种属于特殊情况——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这是支直属军团的炮兵部队，在和重要的指挥机关共同行动。
重要的…指挥机关！
不夸张的说帝国大军这边从上到下，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围困的营垒内，就有某位重要人士的存在，大概率就是克洛维人的某位将军，也是眼下这场红月镇夺还战的总指挥。
山坡下，神态放松的费尔南多悠闲的坐在指挥部的沙盘前，看着面前的骑士们忙碌，同时享用着他的午餐——炖咸肉和面包干，都是很常见的军旅食物，但此时的他却吃的相当开心。
至于正面战场…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平地打高地本身视野就差，再加上双方反复开火造成的烟雾，彻底封闭了战场视野，哪怕身处一线也根本看不清战局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如干脆点放手交给下属们，让他们可以尽情发挥。
胜负其实无关紧要，狭小的山路和对方提前修筑的工事也不允许他投入过多的军队…关键在于压制住对方，同时制造出尽可能大的动静，将周围分散的克洛维军队吸引过来，然后逐个击破，这才是费尔南多的目的。
克洛维人的小部队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分开剿灭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既然抓住了对面的指挥部，那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么绝佳的诱饵，一定要彻底榨干他的价值才好。
“报告大人，军旗山南部道路发现敌人增援！”
“哦，已经来了么。”费尔南多头也不抬的享用着咸肉汤：“多少人？”
“我们的侦察骑兵不敢脱离军队太远，无法确认准确数字。”骑士如实答道：“粗略估计下来，大概有两千人上下。”
“两千…很好。”费尔南多嘴角微微上扬：“通知预备队立刻从一线战场撤退，准备组织防御，再命令骑兵部队做好准备，看能不能从背后绕袭对面。”
“如果不能，那就组织骚扰，尽可能延缓敌人援军进入主战场的时间…啊！”他脸上的笑意突然多了几分狰狞：
“告诉他们，千万别把对面吓坏了，我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遵命！”
骑士丝毫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
用面包擦掉碗里最后一口肉汤，吃的心满意足的费尔南多重新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地图，军旗山是红月镇东南方向最大的山脉区域，原本复杂多变的道路在这里直接被分成了四条干道，分别山南，山北，红月干道，中部大道。
其中红月干道自己来的方向，中部大道则向克洛维东北方向延伸，连贯至大本营和克洛维城方向；换句话说无论那支从东南方向赶来的大军再怎么分兵，他都要通过山南，山北两条道路。
当然，也不能排除敌人还会进一步分兵，或者大本营方向路德维希的八万大军直接南下的可能；但至少此时此刻只要自己堵住山南和山北两条道路，就能直接封锁对面几乎全部的军队，将他们压制在军旗山一带。
坦率的说，费尔南多并不指望自己能赢，他的目的是尽可能拖延时间，好在撤退之前有余裕摧毁掉红月镇要塞这个克洛维反攻帝国的重要跳板，为帝国接下来的战斗争取到充分的主动权，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说实话，虽然费尔南多在骑士们面前装得好像早有准备，实际上他根本没底。
且不论帝国能够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什么，但确实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教会——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秩序教会的教廷——利益考虑，但到目前为止教会仍然没有表明他们的态度，也就是正式宣布克洛维王国驱逐国王的行为，是否为非法。
在帝国或者说皇帝看来简直毋庸置疑，铁证如山破坏秩序世界基本法则的严重行为，换成什么小国城邦灭国也毫不为过的那种…但教廷的态度却是出了奇的暧昧，既没有反驳皇帝的举措，甚至还提供了不少金钱方面的支持，但也没有公开控诉和指责，让克洛维成为秩序世界人人喊打的存在。
这就…稍微有些微妙了。
假如最终结果是教廷将此认定为秩序世界普通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帝国的宣战借口至少有一半将立刻不复存在；为自己的亲戚夺回王位肯定理所应当，但你要用这种借口动员整个帝国，尤其是另外八位大公外加理论上所有秩序之环信徒，那就未免想的太多了。
而要是教廷的态度是支持皇帝的，那么他们到现在都不肯表态的问题就更大了：教廷，很可能是在争取名正言顺，干涉秩序世界世俗事务的权力。
更准确的说，他们就是在期待一场帝国方面的惨败，好让他们架空皇帝，傀儡帝国！
这个猜测让费尔南多不寒而栗，但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至少现在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教廷目前对待帝国的态度也足够尊重，并没有多少逾矩的地方；虽然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教会貌似是真打算亲自下场，干涉信徒之间的纷争，可那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伊瑟尔精灵落寞，瀚土再统一，殖民地独立，克洛维崛起…帝国对秩序世界的压制力，确实也不如过去那般强大了，如果可以得到来自教会的助力，说不定还能重新找回往日的荣光。
想到这儿的费尔南多深吸口气，扔掉了手头的餐具，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篷，翻身上马冲向营地另一端的炮兵阵地。
十五分钟后，六门臼炮同时向山坡上的堡垒营地轰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半弧的炮弹，零零散散的砸落在了独角兽军旗的脑袋上。
一小时后，帝国线列步兵们终于攻破了营地最外围的土墙，开始向内侧推进。
游骑兵军团指挥部，貌似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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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目前红月镇的真正情况，有谁能够直白明确的告诉我吗？”
西线边境大本营内，背对着地图的路德维希·弗朗茨双眸犹如利刃般在诸军官脸上游走，看着冷汗在他们的面颊上如注般滑落。
沉默…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死死盯着堆在长桌上的那厚厚好几沓情报，嘴巴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缝上了。
这堆砌如山的情报正是他们这些专业参谋官的“工作成果”，但结果并不如他们所希望般引以为傲——因为如果上面的内容属实，此时帝国大军已经有六万人跨过边境向克洛维腹地杀来，而原本应该挡在他们面前的游骑兵军团，则……
人间蒸发了。
听上去貌似十分荒谬，但情报显示确实就是如此…在将要进入红月行省的时候，游骑兵军团突然失去了联络，不仅找不到他们的指挥部在哪儿，连军队也消失不见了，只有瀚土军团依然还在，并且有条不紊的向红月镇行军。
显然瀚土军团的总司令，那位王太子殿下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者说他大概率和安森·巴赫有什么私下里的约定；但他们这些“护国军”的情报参谋肯定不可能知道，对方也不会主动热心肠的告诉他们。
更何况一个克洛维人询问瀚土人一支克洛维军团去哪儿了，这…怎么想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些逻辑上的问题，还很有可能遭到类似“你们克洛维人的军队，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吗”，或者“为什么不主动询问游骑兵军团呢，是他们不想告诉你们吗”之类，让人感到颜面无光的问询。
反正路德维希肯定是拉不下这个脸来的。
与此同时，他们倒是搜集到大量“克洛维军队快速穿越红月行省，向边境移动”的情报，但这些军队多则不过两三千，少的甚至只有几百，并且武器装备也以轻装为主，和已经被武装到牙齿的游骑兵军团天差地别。
最可恶的是这些军队打的旗号也是千奇百怪，什么“山地第一兵团”，“南部要塞掷弹兵团”，“克洛维城先遣军”，“北港远征军”……简直是恨不得把能用到的克洛维地名全部都用一遍！
很显然，对方就是故意的，混乱无章的编制骗不了克洛维人，因为陆军番号都是有登记的，参谋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有意在混淆视听；但帝国人肯定是不清楚的；而不了解的克洛维军制的人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最先想到的大概率就是“克洛维人急了，他们在没头没脑的调集援军”。
而最麻烦的一点就在于，他们不仅混淆敌人，还混淆友军：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军队，上午是“北港远征军”，下午就变成了“鹰角城散兵团”，明天还可能是“红月镇第一师”……
天知道这红月镇第一师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大脑溢血的参谋们是彻底被搞糊涂了，安森·巴赫和他的游骑兵军团到底在干什么，他的指挥部到底在哪儿？
“一群只知道看表面，完全不会动脑子的蠢货！”
路德维希毫不留情的痛骂这群他花费重金从各个边境要塞挖来的“经验丰富”的参谋们：“这么简单的伎俩你们居然看不出来，安森·巴赫…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指挥部’，或者说人任何一个‘假编制’的战斗单位都有可能是他本人在指挥，你们用过去那种老套的办法想确定他的位置，根本毫无意义！”
“真正应该关注的地方，是这些‘假编制’出现的位置！从南向北，就可以看出游骑兵军团是在试图对红月镇实施包围，企图从多个方向进攻以达到兵力接近的前提下成功压制的目的；同时多先分兵行动也能迷惑敌人，无法确认正确的主攻方向。”
随着一点一点的分析解释，路德维希自己也忍不住蹙起眉头：“但这种战术风险也是很高的…且不谈对指挥能力和军队组织度的考验，万一剩下的五万帝国军队也跨过边界，加入要塞一万守军，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会被迅速磨平。”
“而分散开来的游骑兵军团…有被逐个歼灭的风险。”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抬起头：
“谁？！”
“报告！”
刚要进门就被喊住的传令兵浑身一怔，立正行礼：“最新军情，游骑兵军团总司令，安森·巴赫执政的指挥部已经找到了！”
哦？路德维希的表情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诧异：“在哪儿？”
“军旗山东麓！”传令兵赶紧答道：
“《王国忠诚报》的一名记者意外找到了悬挂着独角兽军旗的临时堡垒营地，经确认，应当为游骑兵军团指挥部无误。”
“……他凭什么确定？”
“因为……”传令兵停顿片刻：
“营地内有炮声传来，而且……”
“…而且是很密集的炮声！”
……………………
“轰——轰——轰——！！！！”
炮弹落地的巨响在山间回荡，一道道黑影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砸向山脚下打着金色鸢尾花旗帜的帝国大军，在密集的线列队形中扯开暗红色的印记。
落地的实心弹砸开腾空而起的烟柱，夹杂着同袍碎片的泥土从天而降，被面无表情的帝国线列步兵们从正面碾过，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向被硝烟笼罩着的，隆起的山坡前进。
是的，即便伤亡已经开始逐渐显露，同时还是面对着平地打山坡这种明显落差，但双方的实力差距足以完全磨平所有问题——近万人的帝国大军，已经同时从两面将山坡上那个小小堡垒包围，而守军肉眼可见的只有不到三千。
这是场差距极其悬殊的战斗，如果不是克洛维军队仗着“主场作战”提前抢占了高地，并且似乎拥有相当数量的大炮还提前修建了营垒，战斗很可能早就已经结束了。
但也正是这些大炮极大的吸引了山下的帝国大军…很显然，一个才三千人规模的缺编步兵师，是不可能拥有二十门以上的大炮的——路德维希那种属于特殊情况——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这是支直属军团的炮兵部队，在和重要的指挥机关共同行动。
重要的…指挥机关！
不夸张的说帝国大军这边从上到下，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围困的营垒内，就有某位重要人士的存在，大概率就是克洛维人的某位将军，也是眼下这场红月镇夺还战的总指挥。
山坡下，神态放松的费尔南多悠闲的坐在指挥部的沙盘前，看着面前的骑士们忙碌，同时享用着他的午餐——炖咸肉和面包干，都是很常见的军旅食物，但此时的他却吃的相当开心。
至于正面战场…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平地打高地本身视野就差，再加上双方反复开火造成的烟雾，彻底封闭了战场视野，哪怕身处一线也根本看不清战局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如干脆点放手交给下属们，让他们可以尽情发挥。
胜负其实无关紧要，狭小的山路和对方提前修筑的工事也不允许他投入过多的军队…关键在于压制住对方，同时制造出尽可能大的动静，将周围分散的克洛维军队吸引过来，然后逐个击破，这才是费尔南多的目的。
克洛维人的小部队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分开剿灭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既然抓住了对面的指挥部，那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么绝佳的诱饵，一定要彻底榨干他的价值才好。
“报告大人，军旗山南部道路发现敌人增援！”
“哦，已经来了么。”费尔南多头也不抬的享用着咸肉汤：“多少人？”
“我们的侦察骑兵不敢脱离军队太远，无法确认准确数字。”骑士如实答道：“粗略估计下来，大概有两千人上下。”
“两千…很好。”费尔南多嘴角微微上扬：“通知预备队立刻从一线战场撤退，准备组织防御，再命令骑兵部队做好准备，看能不能从背后绕袭对面。”
“如果不能，那就组织骚扰，尽可能延缓敌人援军进入主战场的时间…啊！”他脸上的笑意突然多了几分狰狞：
“告诉他们，千万别把对面吓坏了，我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遵命！”
骑士丝毫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
用面包擦掉碗里最后一口肉汤，吃的心满意足的费尔南多重新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地图，军旗山是红月镇东南方向最大的山脉区域，原本复杂多变的道路在这里直接被分成了四条干道，分别山南，山北，红月干道，中部大道。
其中红月干道自己来的方向，中部大道则向克洛维东北方向延伸，连贯至大本营和克洛维城方向；换句话说无论那支从东南方向赶来的大军再怎么分兵，他都要通过山南，山北两条道路。
当然，也不能排除敌人还会进一步分兵，或者大本营方向路德维希的八万大军直接南下的可能；但至少此时此刻只要自己堵住山南和山北两条道路，就能直接封锁对面几乎全部的军队，将他们压制在军旗山一带。
坦率的说，费尔南多并不指望自己能赢，他的目的是尽可能拖延时间，好在撤退之前有余裕摧毁掉红月镇要塞这个克洛维反攻帝国的重要跳板，为帝国接下来的战斗争取到充分的主动权，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说实话，虽然费尔南多在骑士们面前装得好像早有准备，实际上他根本没底。
且不论帝国能够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什么，但确实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教会——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秩序教会的教廷——利益考虑，但到目前为止教会仍然没有表明他们的态度，也就是正式宣布克洛维王国驱逐国王的行为，是否为非法。
在帝国或者说皇帝看来简直毋庸置疑，铁证如山破坏秩序世界基本法则的严重行为，换成什么小国城邦灭国也毫不为过的那种…但教廷的态度却是出了奇的暧昧，既没有反驳皇帝的举措，甚至还提供了不少金钱方面的支持，但也没有公开控诉和指责，让克洛维成为秩序世界人人喊打的存在。
这就…稍微有些微妙了。
假如最终结果是教廷将此认定为秩序世界普通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帝国的宣战借口至少有一半将立刻不复存在；为自己的亲戚夺回王位肯定理所应当，但你要用这种借口动员整个帝国，尤其是另外八位大公外加理论上所有秩序之环信徒，那就未免想的太多了。
而要是教廷的态度是支持皇帝的，那么他们到现在都不肯表态的问题就更大了：教廷，很可能是在争取名正言顺，干涉秩序世界世俗事务的权力。
更准确的说，他们就是在期待一场帝国方面的惨败，好让他们架空皇帝，傀儡帝国！
这个猜测让费尔南多不寒而栗，但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至少现在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教廷目前对待帝国的态度也足够尊重，并没有多少逾矩的地方；虽然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教会貌似是真打算亲自下场，干涉信徒之间的纷争，可那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伊瑟尔精灵落寞，瀚土再统一，殖民地独立，克洛维崛起…帝国对秩序世界的压制力，确实也不如过去那般强大了，如果可以得到来自教会的助力，说不定还能重新找回往日的荣光。
想到这儿的费尔南多深吸口气，扔掉了手头的餐具，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篷，翻身上马冲向营地另一端的炮兵阵地。
十五分钟后，六门臼炮同时向山坡上的堡垒营地轰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半弧的炮弹，零零散散的砸落在了独角兽军旗的脑袋上。
一小时后，帝国线列步兵们终于攻破了营地最外围的土墙，开始向内侧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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