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章 相互的默契_一寸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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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章 相互的默契

  玄关每次融合能量的时候,是会自己抽走一部分的。

  这一部分能量,说实话姜宁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

  反正玄关每一次出现,都是空空荡荡的,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不管注入多少的能量,都不会有被填满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宁敢于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身体之内所有的能量一起注入到了那玄关之中。

  那些能量不管自己感觉得到还是感觉不到,在姜宁的观念之中,他们既然已经注入到了那玄关之中,那么就必然是切实存在的。

  既然存在,便可以转化为心灯的燃料。

  因为自己意志之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开启玄关之后才存在的。

  果不其然,心灯燃烧的速度比起以往更快了无数倍,那种无形无质却又切实存在的光芒,在不断的燃烧之下,那大树雕像之上的幽蓝色眼睛竟然似乎有些恐惧一般,一眨一眨地,紧接着,干脆就直接闭上了。

  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姜宁身上的压力一点一点地减少,直到最后陡然消失,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清。

  姜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那庙宇的外面离去。

  原因也很简单,心灯方才那么一下,燃烧掉了他身体之内五分之一的能量总和,要是那雕像再多睁开几次眼睛,姜宁就害怕自己到时候想跑也跑不掉了。

  只是,刚刚跑到门口,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

  那庙宇的大门缓缓地闭合上了。

  原本以姜宁的速度,他是绝对能够在那大门闭合之前,走出庙门之外的。

  但是脚下的道路就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般,不管他怎么走,他的位置依旧处在这庙宇的中心。

  姜宁的心中一寒。

  转过身来,面对着墙壁最中央的那颗大树,却发现那大树之上的眼睛依旧是闭合的状态,根本就没有要再睁开的意思。

  “究竟是什么东西?”姜宁开启了青电瞳,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能量波动。

  对此,他之前还有些紧张,但是现在反倒平静了下来。

  这个迷雾森林之中原本就有很多东西都是姜宁自己无法对抗的。

  既然不能对抗,那么着急也没用,这是姜宁的心态。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完全平静下来,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地因为心态好就能够做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随着进入这里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变长,姜宁对于周遭的环境的把控还有那死去的拐仙人意图的理解也渐渐地明晰了起来。

  拐仙人要自己进来,当然不是为了让他去死的,所以,姜宁觉得,那些可能会造成自己即刻死亡的场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遇到的。

  那么,既然如此,眼下自己自然也就不必太过于担心,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

  因为姜宁已经意识到,每当出现某一个无法逃脱的场景或者情景的时候,都很有可能是因为那死去的拐仙人想要告诉自己什么,而自己却尚且没有能够发现的时候才会触发的。

  就比如说之前在那大树之下的茅草屋之中,姜宁之所以一开始无法离开,就是因为他没有在其中见到那个和卢杰有着匪浅关系的女鬼。

  等到后来女鬼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把自己错认成为了那卢杰的时候,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姜宁觉得,自己来到了这迷雾森林之中后,很可能并不是真的为了要让他解决某些问题,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他此时更像是一个见证者,见证着一些很多人都并不清楚的事情。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青玄和揽雀门的记载都是极为的详实的。

  尤其是青玄,作为八域第一的大门派,创派祖师木天尊是从上个纪元硬生生活下来的人物,他见证过的事情是许许多多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解到的东西。

  就比如说之前姜宁见过的那个拐仙人,在青玄的资料中就有这个人的记载。

  拐仙人的本名叫做卢熠,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大家都清楚。

  但是在他早年的时候,还曾经用过一个名字。

  那就是卢杰。

  这个名字乃是生他的父亲给取的,只是父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等他长大了,有了能力之后,这个名字就被改成了他自己喜欢的名字,用来表达他对于生父的不理解和痛恨。

  卢杰,卢杰。

  但姜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听到的乃是卢皆。

  但是当他确认了那个名字确实是叫做卢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看到的,十有八九就是那拐仙人童年和少年时期的记忆。

  当然,这其中有很多的部分都是十分不合常理的,并不能用单纯的记忆来解释的通,所以,一开始姜宁就陷入了一种长时间的疑惑之中。

  知道他见过了那女鬼,破开了庙门,又在庙里见证过了如此之多的东西之后,他才可以确定,自己眼下所看到的这些,乃是记忆,认知,还有童年的臆想糅合在一起之后出现的场景。

  虽然情报有些不够充足,但是真的要他做一个推断的话,姜宁觉得,这个空间乃是在那拐仙人濒临死亡的时候创造出来的,因为人在将要死去的时候思维都会陷入到混乱之中,这样一来,拐仙人会将自己生平的经历和过去的记忆胡乱地糅杂在一起,并且与自己的见识,还有某些幻想结合在一起,也许就是在不知情,或者潜意识之中凭借着自己超强的实力创造出了这么一个空间出来。

  如此一来,自己遇到的那些怪事儿,类似于长着眼睛的古树,还有那些像是寓言故事一般的小动物之间的小故事,就比较说得通了。

  那些故事的寓意他本该十分清楚,但是姜宁弄不明白,拐仙人到底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些小故事,还有小动物来。

  但是,当他回想起在茅草屋之中,那个抱着自己的女鬼身上的装饰的时候,他就又有些明白了。

  女鬼的头上戴着孔雀珠钗,金丝步摇之上则是雕着青鸟。

  她的袖子之上绣着一双鸳鸯,衣物之上,则是藤萝掩映,雀鸟纷飞。

  这个女子,身前分明是一个颇为喜欢小动物的人。

  那么,拐仙人会把自己想象之中的故事全部用动物的形象来展现出来,就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宁眼前的明暗光线突兀地转变了一下,这种转变的过程,之前姜宁就已经体会过了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他已经十分清楚将要发生的是什么,所以虽然眼下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姜宁还是十分淡定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身体突然感觉到有些摇摇晃晃,姜宁一边平衡着自己的身体,确保自己站稳之后,这才把视线抬高,望向了远处。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姜宁笑道:“古诗中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象了吧!”

  若没有这一系列的使命,姜宁原本就是一个好山好水之人,在不缺吃穿的情况之下,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徜徉在山水之间,乃是姜宁最大的梦想。

  虽然眼下身边自己的三个红颜知己一个都不在,但是,姜宁见到了眼前这幅壮观的景象之后,还是忍不住抚掌而叹!

  “切!土包子!”一个不屑的声音突然在另外一侧响起。

  姜宁循声而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座小船之上,披着斗笠,带着蓑衣,在卖力地划桨。

  “嚯嚯嚯,”姜宁心道:“本剑仙这是被变成了船夫了吗?”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实际上此刻的他已然再一次无法开口。

  姜宁对此习以为常,倒也不是太过担心,只是依着事态的发展,静观其变,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摆正了心态,这一次来,就当是看戏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管静静地看就行了,反正那拐仙人想要自己看到的东西,就算是他闭上眼睛也一定会看到,反之,若是那拐仙人不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就算是自己睁大了眼睛,开启了青电瞳,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索性就逆来顺受,反正到目前为止,姜宁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你一个划船的,每天都在这松柏江江头来回摆渡,这场面怕是见了没有五千次也有三千次了,”那人有些无语地道:“怎么每次开了,还总要夸赞一声这大江大河是如何如何的美丽壮观呢?”

  “握草!”姜宁心道:“我原来还以为那一声感叹是自己发自内心的呼唤,结果才发现,原来是那个船夫自己喊出来的呀,切,还以为这一次自己能有多一些的自由呢,果然,还是一个旁观者。”

  “旁观者就旁观者,”姜宁也不计较,“之前动脑子动得脑壳儿都疼了,这会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

  说休息就休息,姜宁干脆就什么都不管了,任由那船夫自己操纵着自己的身体。

  “切!”姜宁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就算是那船夫划船,我现在就是他,他的感觉也一样会传递到我的身上,真的是醉了!”

  这大江很大,这大河也很大,船夫划船带着人沿江而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故而虽然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是他本人其实是十分的劳累的。

  这一份劳累,就好巧不巧地通过同一个肉身传递到了姜宁的身上。

  “呵呵,本来只是心累,现在好了,就连身体都好累呀!”姜宁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划桨的船夫笑了笑,一边接着划桨,一刻不停,一边笑道:“客人你不懂,我们这叫做夸安!”

  “何为夸安?”那人好奇道。

  “所谓夸安,就是每次下水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地夸赞一此我们脚下的这座大江,一来它确实宏伟壮丽,值得我们这点夸赞,二来,也是为了江中之神能够保佑我们这些纤夫的平安!”

  “原来如此,”那人道:“如此看来,倒是我失言了!”那人道。

  “无妨无妨,”船夫摆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怪,这大江之中的河神是不会怪罪客人你的。”那船夫道:“再说了,少来我们这一代的人,对于我们夸安的行为大多好奇,总免不了上来就问几句,我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即便如此,”那人道:“还是多有冒犯,还请先生莫怪!”

  那船夫闻言笑得是更开心了,“岂敢岂敢,我一个纤夫,哪里挡得了客人的先生二字,这是要折煞我喽!”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看那纤夫的神情,显然是颇为受用。

  可不就是受用么,一个在江上拉船的纤夫,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眼下有人如此称呼自己,而看那个人的穿着和谈吐,显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老百姓,而是一个有些身份地位的人,这就更让那纤夫觉得高兴了。

  船虽然小,但是穿上坐着的,却不是这么一个人。

  而是足足六个人。

  其中三个是那谈吐不俗的男子和他的妻儿,还有三个,则是一身紧身打扮,他们呼吸绵长,上来之后除了说出自己要去哪里之外,就再也没有一句废话,表现的十分的沉默,一看就像是学武功走江湖的江湖中人。

  这类人在其他的地方也许不多见,但是在这江畔,还是经常会见到的。

  别说什么江湖中人都会轻功水上漂,人家坐你的破船干什么,那都是吹嘘。

  轻功真的能够做到水上漂那种程度的人,在凡人之中至少也是二流高手了,这样的高手等闲岂会来这种地方,他们的自己的家产都足以买下一座大船了,就算出门也会租船行进,不会在这江边和一大堆人挤在这破烂的小船之上。

  那么就有人问了,二流高手不会自己在水山飘过去么,这不就省了渡江的钱?

  一来人家还不差这点钱,二来,若是小一点儿的河流,他们的水上漂功夫确确实实可以飘过去。

  但若是眼前这么一个大江,江水澎湃,潮汐不定的情况之下,二流高手只怕还没有漂到江心,就直接沉下去了。

  想要横渡如此巨大的江水,非是超一流高手的水准不成,而眼下那些手里握着的刀剑看着都有些绣了的家伙,自然不可能是那样的高手。

  堂堂超一流的江湖高手,又怎么可能会寒颤到这个地步?

  而且,眼下这小船并非和往常一样是要横渡江面,而是沿着大江的一侧东去,这本身就有些奇怪了。

  沿江的运输行业,不管是拉人还是拉货,都是那种有十几风帆的大船,因为江上风大浪大,这种小船很容易就沉没了。

  而横渡江面就不一样了,只要找到一处相对平静的水域,就算是划着独木舟横渡江面,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

  可是眼下这一艘小船他偏偏就要沿江而下,而小船之上坐着的人还这么的奇怪,那么有钱有身份有地位,谈吐也极为不俗,身边带着的女人也生的格外的美丽,这样的人,就算是花钱单独顾上一条船,沿江而下欣赏风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他这破落小船之上,由不得那纤夫不多心。

  至于那些江湖人倒是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般的江湖人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他们确实是会做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无疑,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比较讲理的。

  所谓行走江湖,并不是见了人就砍,否则的话,他们出山的时候差不多就该是忌日了。

  反之,这些年来,纤夫送过的那些江湖人,还都算是不错,他们自己一个个穷得叮当响,身为下三流的江湖人,坐不起那些大船,就只好来做他这寒酸的小船往下游去,因为有些功夫,就算是遇到了大浪也还能稳得住,一边能够省钱,却一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每次都多给自己一些船钱,所以,纤夫对于这些江湖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真正的那些颐指气使的,站在云端的江湖人,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的,他小老头儿,这辈子也就从来都没有见过那种样的江湖人,他眼里的江湖人,都是这般充满了市井烟火的气味儿,让人十分的亲近。

  至于老头儿自己,对于是渡江还是下江,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

  早年力盛的时候,他就在大船之上做水手,后来单干,做了水鬼的生意,下水“捞月”!只等老了没力气了,才在这江边划船,但是水性是极好的,就算是来了大浪,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米诶有问题的,至于那些人,之所以会来坐自己的船下江,都是有着各自不为人知,也不得已的苦衷,他不问,那些人不说,到时候整个出了事儿,谁死了算谁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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